Chapter.2
十二月的初雪落得却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陈秋实缩在教室的角落里侧头看着窗外落雪,被空调暖风吹得昏昏欲睡。
他也的确睡着了,枕着自己的脖子轻飘飘地做梦。梦见蔡照裹着黑色的大衣手中拿着剧本,他替自己围上白色的针织围巾,在细雪里小口哈着气,低声唱一曲“演员和歌手”。
陈秋实的座位离得很远,他看不清蔡照脸上那些微不可见碎裂的表情,但蔡照一个人的歌声让他觉得,蔡照很寂寞。
于是他举起手里小小的灯牌,在姑娘们此起彼伏的告白里只轻轻骂了句,“你特么好像有病”。
那些从蔡照歌声里蔓生出来的寂寞攀着陈秋实的耳膜往里钻,一直凉到脚底心,竟然让他没由来的难过。即使只是在梦里重来一遍。
左脚一阵痉挛,他轻呼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被教授礼貌的请出去罚站。规矩地低头站了没两分钟,眼见教授的心力又回到课堂上不再搭理他,立马冲着教授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乐呵呵地准备开溜。
走出教学楼,穿过食堂,再绕过宿舍区。薄薄的积雪上踏出陈秋实轻快的脚步,他伸手去接满空的雪,被冰到手指又立刻把手缩回衣袖里,咧嘴笑了。
在景区饶了几个圈,这个时节枯木反而因落雪成了美景。阴暗的雪天,景区深处树木密集的地方像是天色未亮的旷野。
陈秋实就站在旷野的中心,抬头,有冰冷的雪落在脸颊迅速融化,滴下就成了温热的泪。
他侧头才发现有人在拍他,“诶你这人怎么……诶诶诶诶诶诶!?”
“小声点儿!”拍照的男人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把陈秋实的嘴捂上,“觉着你好看才拍的,你还想告我侵犯肖像权不成?”
蔡照有很多不同的香水陈秋实却次次能闻到他身上像是檀木那样很淡很淡的幽香,而现在,此刻,这个味道不加任何修饰的潆绕在陈秋实的身边。
——下次见蔡照,他会穿什么?
陈秋实想起一大早就给自己立下的flag。
他穿了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还有上次见面会见到过的那件灰色风衣。他站在他面前,手捂在他的嘴上,掌心是暖的,贴近他的唇。
幸福到他来不及运转大脑,他曾经把握手都当做奢望的偶像,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些在私信里疯狂希望被打钩的话,一句也想不起了。
“我叫蔡照,你呢?”
陈秋实下意识的撅了撅嘴。说不失望是假的,他接机送机的次数不算少了,还是个男粉,蔡照却还是没能记住他。
这小表情落在蔡照眼里实在是萌的不得了,他的手顺着嘴摸过去,轻轻掐了掐陈秋实的脸蛋。
操,触感太特么好了吧。这是男人的脸?
蔡照从没在自己的脸上找到过这种意犹未尽的触感,所以就又多掐了几下换来陈秋实的一个白眼。
“你丫真的有病。”
陈秋实转过身就后悔的想吐血,恐怕这世界上和自己偶像第一句对话像他这么奇葩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蔡照看他背过身子去,以为陈秋实是要撒丫子开溜,一把攥了他的手腕就来个擒拿手。
“告诉你名字,我有好处吗?”
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嗓子发干,陈秋实觉得被蔡照攥着的地方像着了火,滚烫里还带了点疼。
“当然有啦,我会给你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蔡照,你现在做了歌手和演员,还会继续你的摄影事业吗?
——当然。摄影是我这辈子最钟爱的事情。
——有多钟爱?
——钟爱到……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给他拍很多好看的照片儿。
心脏像是被突然捏紧了一下,陈秋实抬头去望这篇旷野外的天空,他听到自己说,“陈秋实。”
也许追星本来就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暗恋,陈秋实想,但愿他自己别入戏太深。